經過兩天的奮戰，終於將光譜分析儀器和時空儀器的傳送艙連接起來，李一多剪下一小片塑料袋放入傳送艙。

李一多說：“為了實驗的準確性，我們將連續做幾次實驗，最後來綜合實驗結果。”

一小片塑料袋，質量輕，耗能就少，開展五次試驗還沒用掉蓄電池中三分之一的電量。

根據前五次的實驗結果，增加最明顯的物質是鈉元素和氯元素，減少最明顯的是氧元素。

看到這個結果後黃晉安問李一多這說明了什麽情況？

李一多解釋說：“第一、如果在水中加入氯氣，會產生鹽酸和次氯酸，次氯酸有消毒的作用。但是現在我們使用的自來水消毒已經不用氯氣了，直接用的是二氧化氯。但是試驗中減少最明顯的是氧元素，說明當時的水中沒有二氧化氯。第二、沒有發現鈣元素有明顯變化，說明水中沒有加入漂白粉，漂白粉是漂白粉是由氯氣與氫氧化鈣，也就是消石灰反應而制得。”

“水中沒有二氧化氯，也沒有漂白粉，這說明使用的水不是自來水，而是純凈水。”劉嘉補充說道。

“哇！劉嘉，可以啊。都知道你是物理學的高材生，沒想到你化學方面也不含糊啊。”黃晉安感到佩服。

“俗話說文史哲不分家，數理化當然也是互通的。”劉嘉驕傲地回答道。

李一多繼續解釋道：“如果單純的把鈉放入水中，鈉與水反應，置換出氫氣，並產生大量的熱量，使氫氣燃燒，發出藍色火焰。鈉塊在水面上迅速熔化成一小球，生成氫氧化鈉，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燒堿。燒堿能溶於水中，讓水呈堿性。但是試驗中氫元素沒有明顯減少，而是氧元素減少，說明鈉並沒有被直接放入水中。鈉元素和氯元素同時增加說明兩者是同時被加入純凈水中，那麽有可能加入的是氯化鈉，也就是我們常用的食鹽。”

劉嘉眼睛一睜說：“哦！這麽說來，傳送艙裏面的液體不是一般的水，而是鹽水。那麽這麽解釋氧元素的減少呢？”

李一多說道：“要知道這個塑料袋在空氣中放了10年，雖然做塑料袋使用的聚乙烯材料非常難以在自然情況下分解，但是不能逃過氧化過程。即便經過清洗，氧化物是很難被清洗掉的，這就是為什麽每次試驗結果中氧元素明顯減少。”

“嗯，那麽鹽水中，鹽的比例應該是多少呢？”劉嘉繼續問道。

李一多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想了想說：“從鈉元素和氯元素增加的情況來看，綜合上周公雞死亡的檢測報告。我估計水中加入食鹽的目的是為了讓水的密度和被傳送物體的密度相當。”

“我支持你的這個觀點。”黃晉安說道：“聽你這麽一說，我也隱隱約約覺得當時我周圍的水有點鹹味。”

李一多點頭說：“在醫學上靜脈輸液，也就是打吊針，方言裏面又叫做吊鹽水，藥物是通過生理鹽水輸送到我們的血液中的，而不是用純凈水。不同物種生理鹽水的比例不太一樣，但是具體是多少就要問問我老婆，也就是劉嘉的媽媽了。”

“沒錯，我媽就是學醫的，雖然選擇了中醫，但是這種基礎的理論她應該是知道的。”於是劉嘉撥通了愛玲打的電話。

從王愛玲的那裏得知，哺乳類動物需用生理鹽水濃度是0.9%左右。鳥類需用的生理鹽水濃度是0.75%左右。兩棲類需用的生理鹽水濃度是0.65%左右。淡水魚在0.5%左右。

李一多說：“除此之外，傳送艙裏面的液體和被傳送的物體，尤其是活物，應該有一個比例。上次傳送雞的實驗用的水太多，導致超負荷運轉，這樣會消耗大量電能，導致大面積停電。”

黃晉安問：“那麽這個比例應該是多少呢？”

“我覺得能夠剛好把物體全部淹沒就夠了，我們試一次。”

劉嘉一看時空儀器顯示屏上表示電量的圖標已經是紅色了，說：“不行了，蓄電池的電量已經報警了。”

“那麽今天先充電，明天再來做實驗。”李一多說道。

當晚李一多回到家，家裏已經來了兩個陌生人。

一人年紀較大，消瘦的臉頰上兩只大眼睛更顯得突出，下巴上還有少許白胡須。另一人圓臉小眼，帶著一副眼鏡。

李一多問王愛玲，他們是誰。

王愛玲說他們是國安局的，來找你了解情況。

李一多心中一緊，暗想：“不好，是不是我在國安局將那本筆記上的內容偷偷地記了下來，被發現了？”眼下也只能沈住氣面對兩人坐了下來。

其中年紀較大的男子拿出證件給李一多看，並說道：“你好，李博士，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兒子的同事，我叫王開度。這位是我的搭檔馬驍田。”

原來這兩人便是當年保密局局長在黃晉安事件發生後，最後特意留下來的兩人，目的是為了抓內鬼。因為這件事中本來就沒有所謂的內鬼，這兩人最終也只能是碌碌無為。眼下不知為何又找上了李一多，李一多總不可能是所謂的內鬼吧。

李一多問道：“兩位警官好，請問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王開度說：“就是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關於哪方面的情況？”李一多此時有些緊張，生怕兩人真是來查自己將國安局中不可對外洩露的筆記本覆制了一份。

王開度說：“這麽說吧，最近半年來，我們的電網系統出現了幾次較大的崩盤事故，造成大面積停電。”

一聽王開度的問題不是關於筆記本的而是電網的問題，李一多暗自盤算：“試驗中會在瞬間消耗巨大電能，確實會造成附近大面積停電，該不是因此傷到民用電網了吧！”說道：“嗯，這個我有印象，是什麽原因呢？”

坐在一旁的馬驍田反問道：“你不會不知道吧？”

李一多被馬驍田這一句話問得不知如何回答，故意轉移話題，說：“雖然說電力屬於物理學的範疇，停電是因為電網運行中發生了一些情況。我對民用供電系統就不太了解了。”

馬驍田發現李一多答非所問，拿出一份文件，指著上面的字然後說道：“根據電力部門的記錄，發現斷電的源頭都出在你的實驗室內。”

李一多也知道自己的實驗因為依靠電能，可能會給供電系統帶來壓力，遲早有人回來找麻煩的，但沒想到來找自己的是國安局而不是供電局。這很可能說明自己的實驗給供電系統帶來的可能不僅僅是壓力，而是破壞，甚至有可能是不小的破壞。

損害國家電網系統等於是威脅到國家安全，所以才是國安局的人找上門來。

李一多也不知道國安局到底了解多少情況，先辯解道：“不應該啊，我是使用蓄電池給我的機器提供電源。即便停電了，我的電腦什麽的可以照常運行。蓄電池充電就和你們手機電池充電一樣安全。”

王開度見李一多不承認和他的實驗室有關，然後也拿出一份文件說：“我這裏有一份，你給國際物理協會監督組的報告的覆印件，上面最少有四次寫著因為斷電無法開展今天的實驗。既然你用的是蓄電池，為什麽還會無法開展實驗。”

李一多順著王開度的話繼續說：“第一次突然斷電確實妨礙了我正常的實驗，讓我的實驗儀器受到了損壞。所以我才開始使用蓄電池。”

“為什麽你是四次因為斷電不能開展實驗，而不是一次？”旁邊的馬驍田追問道。

李一多解釋說：“蓄電池的電量是有限的，只能維持整個實驗系統一小時不到的電力。這麽短的時間我是無法開展任何實驗的，這個時間是給我為保存實驗數據提供緩沖的。保存完以後，我就會關閉機器，避免斷電時受到損壞。”

馬驍田用一種懷疑的口氣說：“聽起來，你的實驗室就是一個大型的電腦。”

李一多點頭說：“你說的沒錯，世界上所有的大型物理實驗室都是差不多的，沒有電就幾乎無法工作。所以我寫給物理學會監督組的報告不用把關閉機器和保存資料的步驟寫得非常清楚。他們都是業內專家，一看停電就明白了。”言下之意是說，你們兩個非業內人士就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瞎攪和了。

王開度自然也明白李一多的意思，眼下也找不到確鑿的證據，只好給自己一個臺階下，說：“好的，非常謝謝你給我們講解，可能是電力系統的調查有遺漏的地方，我們會去再核實。”

說完二人和李一多握手後就離開了。

兩人離開後李一多還是感到後怕，他意識到自己的實驗確實給電網帶來的破壞遠遠高於他此前預料的。雖然說現在已經又添加了一組巨型蓄電池，並再次升過級了，但是時空儀器在傳送中瞬間還是會汲取周邊的電能，如果要傳送更大的物體，破壞電網在所難免。

李一多權衡了一下，決定先改進蓄電池，否則實驗尚未成功，自己就很可能成為階下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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